1

下午3点，房东撩开二楼的窗帘，目送楼下夫妻上了网约车，一楼店里只剩小女孩了。

房东呼吸急促，熟练地打开电脑和监控软件，紧盯屏幕。

女孩刚14岁，已经长得很成熟了，胚子跟她妈妈一样，清秀白净，加上一股子刚刚冒尖的青春气息，让这个40多岁的单身油腻男人无法自持。

天气很热，女孩穿着粉色短袖上衣和小白裙，在屏幕的范围内进出，忙着早餐店里的活计，洗菜，切肉，晚上爸爸妈妈要请客。

房东不放过任何一帧能够显示女孩美貌和身体曲线的画面，越看越喜欢，越看越带劲，不由自主地开始了他手上的习惯。

4点半，女孩已经忙完，用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水，拿了换洗的衣服，毛巾，她准备洗澡了。

房东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，左手在肥胖的肚皮上揩着不明液体，整个人处于高度亢奋状态，右手不停摆弄着鼠标，嘴里嘀咕，看不到，妈的。

女孩进入洗手间，电脑屏幕上没了人影，急得房东在昏暗的屋子里乱转。他心思一转，定在了房间里，然后迅速拿出手机，从电脑里拷贝了些什么。

20分钟后，楼下响起了敲门声。女孩打开门，看到一个眯眯笑着的中年男人。

男人说，你好，我是卢叔叔，楼上的房东，想找你妈妈。

女孩说，我妈妈出去了，你有什么事吗？

房东侧身挤进房间，说，你在正好，我要给你看点东西，说着拿出手机，开始播放视频，向女孩展示。

女孩警惕地看向手机屏幕，只见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干羞人的事情，女孩扭头。

房东说，你看看这个女的是谁？

女孩又看了一眼，啊，是妈妈。

房东严肃地说，你妈妈干的好事，都被我拍下来了，我要叫警察来抓你妈妈，还要告诉你爸爸，让他们离婚。

女孩惨叫一声，不要，眼泪涌了出来。

房东说，不想我找你妈妈的麻烦也行，你得替你妈妈做点事，让我高兴。

半大的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哭着摇头。

房东说，你不愿意？看来你们这个家就要散了。

女孩乞求地看着房东，眼泪汪汪地说，不要。

房东说，去把门关上。

女孩小脸惨白，惊恐地走向大门。

房东哪还等得及，从后面一把抱住女孩，压在餐桌上，戴上避孕套，不顾女孩的挣扎和哭喊，彻底变成一个禽兽，肆意侵犯女孩。

过了几分钟，房东抽羊角风似地发泄完兽欲，提上裤子，拿着避孕套走向厕所，还没来得及扔进马桶，突然咣当一声，门被踹开了。一个青年男人冲了进来，一把掐住房东的脖子，摔在地上。

房东惊恐地看着男人，不停求饶，小赵，别。

男人看了一眼女孩大腿上的鲜血，怒气冲得满脸通红，嘴里骂道，我操你妈的，死变态！顺手从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，朝房东身上砍去……

2

2021年7月26日，傍晚6点35分，龙山派出所接到报案，北联社区卢屋村3巷的“欣欣早餐店”店内，发生命案。报警人自称是凶手。

梁耀球和我赶到现场时，分管刑侦的程勇副局长已经到达，正指挥刑侦技术的人勘察。我们穿好鞋套进入店内。

尸体仰卧在餐厅中央位置，头部、颈部、胸部中数刀，致命伤应该在颈部，可以明显看到动脉破裂时血液喷溅的痕迹。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低头坐在角落，被民警看守。

程局说，死者是楼上的房东，砍人的是租客。你们把那个男的跟他老婆带回派出所做笔录。另外留两个女警，陪他们的女儿。说完骂了句，这鬼天气，真他妈热。

回派出所立即做男人的笔录。

男人说，我叫陈茂森，38岁，江西鹰潭人。我上个星期带女儿来深圳看王娟，女儿放暑假，哦，王娟是我老婆。

我有病，尿毒症，一个星期要做两次透析。今天下午，女儿陪我去医院，老婆在家准备明天早市的包子。6点钟的时候，我和女儿回来，发现门是关的，我透过窗户往里看，发现有个男的正在强奸我老婆，我就冲了进去，拿店里的菜刀，把那个男的砍死了。砍完后我才认出来，是楼上的房东。

说得很清楚，接着询问王娟。

王娟说，今天下午3点半，老公和女儿去医院后，我在家做包子，到了5点半左右，我洗了个澡，刚洗完，房东卢柱坚来敲门，他要求和我发生关系，我不同意，他就威胁我。他手里有我的把柄。

早餐店有个合伙人，叫赵有志，他是单身，跟我发生过关系。我俩是“临时夫妻”，你们也知道，这种情况在深圳、东莞的工厂里很普遍，搭伙过日子。卢柱坚以前在店里装了微型摄像头，拍到我和赵有志做爱的视频，他就拿着视频威胁我，要我顺从。

快6点的时候，卢柱坚正在店里对我干那事，茂森回来了，他冲进来就把卢柱坚杀了。

我问，刚才卢柱坚强奸你的时候有没有戴套？

王娟说，没有。

我问，他有没有射精？

王娟说，有，射在我里面。

我招呼女警带王娟去医院做妇检。

询问陈慧，她也说，跟父亲进门时，房东正在强奸母亲。

技术勘察显示，现场和陈茂森身上的血液属同一人，凶器菜刀上留有陈茂森指纹。

鞋印比较杂乱，难以判断人数，应为陈茂森、王娟、陈慧等人在现场频繁踩踏所致。

在死者卢柱坚的手机内，调取了5段王娟与另一名男子做爱的视频，都为监控拍摄，后拷贝入手机。

在餐厅外部广告灯箱的后部，发现微型摄像头一枚，带有无线传输功能。

在二楼房东卧室内，发现一套监控设备，电脑内存储有大量视频文件，正在做技术处理。

联系到网约车司机，称下午3点半，在卢屋3巷送一对男女去到龙山区人民医院，叫车的手机号码为陈茂森所有。

龙山区人民医院称，下午4点半，陈茂森在一名女子陪同下，来到肾脏内科做透析，查记录是近期第3次。

很快，王娟的妇检报告出来，阴道内含有单一男子精液成分。提取物送往市局DNA实验室作比对，第二天上午，比对结果出来，王娟阴道内的精液成分属于房东卢柱坚。

口供和旁证吻合，当天，派出所以“卢柱坚被故意伤害致死”案，对陈茂森刑事拘留。

但是，陈茂森杀死卢柱坚的行为，是在卢柱坚对王娟实施强奸的过程中发生，根据《刑法》第二十条规定：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，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，属于正当防卫，不负刑事责任。因此，初步可判断，陈茂森无罪。当然，这要以法院判决为准，陈茂森暂时被公安机关羁押。

“王娟被强奸案”因嫌疑人卢柱坚已死亡，不予立案。

王娟和赵有志的私情，属道德问题，不予追究。

案件轰动龙山区，房东强奸租客，丈夫为保护妻子杀死房东，戏剧化的情节引起了广泛关注，网上很多议论，一边倒地同情陈茂森夫妻，认为陈茂森无罪。

就在案件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时候，意外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冒了出来。

3

当时，市妇联正在开展一个关爱妇女心理健康的行动，王娟和陈慧母女进入了妇联的视野。

妇联的同志联系派出所，提出要为王娟和陈慧母女做心理辅导。一开始王娟坚决拒绝，可妇联的同志任务在身，不达目的不罢休，终于劝说成功。

一个星期后，8月5日上午，南岸心理咨询中心的治疗师周薇来到派出所，向我反映情况。

周薇说，王娟是强奸的受害者，陈慧是目睹凶杀的未成年人，咨询中心为两人安排了不同的心理干预方案。王娟很配合，治疗非常顺利。但是陈慧的表现让人不解，好像她受到的刺激远远超过目睹凶杀，我们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，所以来派出所反映一下。

我让她具体说说陈慧的表现。

周薇说，她一开始保持沉默，典型的强刺激后的应激反应。作为治疗师，必须让她开口，不然说什么都毫无意义。于是我给她口服了0.5克硫喷妥品，诱导她进入半睡眠状态。没想到，服药后，她突然剧烈挣扎，出现严重的惊恐、抗拒反应，从当时情状来看，倒像是她被强奸了。

周薇反映的情况很特别，对陈慧这个小女孩我们一直没有足够重视。我立刻报告了上去。程局指示，重新调查，找网约车司机和医院核实，那天下午跟陈茂森去医院的女人，到底是王娟还是陈慧。

结果很快出来，陪同陈茂森去医院的人，是王娟。那么，在店里被强奸的是陈慧？侦查员们搞不明白，这家人到底要干什么？

专案组兵分两路，一路去找王娟，一路去看守所找陈茂森，重新审讯。

调取医院的监控记录确定无误后，梁耀球对王娟说，现在警方怀疑你们一家三口做假口供，你们知道做假口供的后果吗？伪证罪是要坐牢的！而且，我们已经决定，对陈慧进行妇检。

王娟听到这话，哇地一声哭了出了，哀求我们说，别带我女儿去妇检，我承认，被强奸的是我女儿，可我不能让她背着个名声，求你们了。

梁耀球说，你冷静一下，把事情说清楚。

王娟抽泣着说，我和茂森2011年就来了深圳打工，那时小慧才3岁，跟着爷爷奶奶长大，过年才能跟我们团聚，可她很懂事，读书勤奋，人也老实，是个好闺女。

2018年夏天，茂森在一家玩具厂的注塑车间上班，厂里通风设备不好，注塑车间又热，茂森上班时大量出汗，时间一长，伤到了肾脏，慢慢发展成尿毒症。厂里赔了笔钱，他只能回老家，边做透析边照顾小慧。我留在这边赚钱。

2019年3月，我从厂里辞了工，跟赵有志一起开了早餐店。一开始生意不错，2020年来了疫情，生意越来越差，房东卢柱坚又不肯减房租，当时我已经想离开了。

2020年5月的时候，卢柱坚偷拍到了我和赵有志干那事的视频，拿来威胁我，趁赵有志不在，把我强奸了。这件事赵有志不知道。

后来房东给我们减了房租，疫情反反复复，生意时好时坏，我舍不得赵有志，也舍不得店里的收入，一直想着过完这一年再回老家。没想到，过年的时候，香港那边的疫情传了过来，我们这片被封控了，春节就没回家。想想我真应该早点回去，呜呜……

那天的事情很简单，我跟茂森去医院，回来时刚好看到卢柱坚把小慧压在餐桌上，茂森冲进去拿起菜刀就砍。

当时茂森要报警。我想了想，说不行，提出要帮小慧顶替这个被强奸的名声，反正我之前确实被卢柱坚强奸过，不怕，可小慧还没成年，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茂森没有反对，我从尸体上把避孕套扯了下来，发现卢柱坚已经射精了。我去厕所，用手指把他的精液弄进了我的阴道里，然后把避孕套扔进马桶冲走。

我对小慧说，如果警察问起，就说那个人强奸的是妈妈，陪爸爸去医院的是你，其他什么都不要说。

小慧一开始不同意，我和茂森都命令她，一定要听话，这也许是爸爸妈妈让你听的最后一句话了。

我们等小慧平静下来，就报了警。

陈茂森的补充笔录很快送了回来，跟王娟说的一致。

这个突发情况导致案情定性的变化，其实很小，只是强奸的受害人换成了陈慧。虽然这个结果谁也不愿意看到，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被强奸，可能王娟真的好过陈慧。但事实就是事实，没有如果。

程局指示，陈慧被强奸一事，严禁外传，其他办案程序照旧，陈茂森继续在看守所等候审判结果。

4

2021年8月底，我提交了《案件终结报告书》，离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时间不远了，大家都希望看到陈茂森顺利释放，回家跟妻子女儿团聚。

没想到，案件不仅没有终结，反而迎来了更大的反转。

案发当天在房东房间扣押了监控设备，其中包括一台电脑。技术人员在清理电脑文件时，发现了大量王娟和赵有志的做爱视频，但没找到当天陈慧被强奸的视频文件。侦查员确定，在一楼发现摄像头时，设备正处于通电工作状态。这引起了大家的疑惑，难道电脑被人动过？

进一步深入调查，发现电脑里的360安全卫士，在案发当天下午5点57分，运行过“文件粉碎机”功能。按口供推算，这个时间点，房东卢柱坚正在一楼强奸陈慧，不可能自己上楼删文件。

这是关键证据，市局很重视。

被“文件粉碎机”删除的文件很难恢复，电脑被送去了华强北，委托专业的数据公司处理。几天后，数据公司传来结果，被删除的是一段视频文件，但已经严重损毁。经过大量的数据重建操作，得到了一张视频截图。截图虽然不是很清晰，但可以看到，持刀杀人的男子，绝对不是陈茂森。经过简单地走访辨认，确定持刀男子是王娟的情夫赵有志。

这个情况，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案情。

抓捕赵有志的行动随即展开，但几组人都扑了空，赵有志逃了。市局迅速对赵有志网上追逃，期待运气的降临。

没想到，8月31日下午，赵有志自己来到了派出所，说要自首。

程局和刑警队的人全跑了过来，等待赵有志的供述。

作为审讯人，我亲耳听到了赵有志说出的惊心动魄的实情。

那天中午，陈茂森要求王娟把赵有志约过来，一起吃顿晚饭，说他有事要交代。

王娟知道陈茂森这次来，肯定不是探望那么简单，于是约赵有志6点来家，然后夫妻俩去了医院。

赵有志5点刚过就到了，看见早餐店关着门，就在外面溜达。忽然听到店里有女孩的哭喊声，他凑近窗户一看，房东正在强奸王娟的女儿，于是他冲进去砍死了卢柱坚。

就在赵有志万念俱灰，准备报警时，陈茂森和王娟回来了，看到一片狼藉，问过赵有志情况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。

赵有志拿起手机，想要报警。

病怏怏的陈茂森突然像变了个人，喝令赵有志放下手机，把门关上，然后制止老婆和女儿哭泣。

陈茂森定了定神，瞳孔急速闪动。

他看向陈慧，问，小慧，你跟我说实话，房东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？

小慧怯生生地看着母亲，说，他手机里有妈妈和赵叔叔的视频。

陈茂森看着王娟说，他怎么会有视频？

王娟顾不得羞耻，说，他在店里装了摄像头，偷录的。

陈茂森问赵有志，你进来时，房东正在强奸小慧，还是已经结束了？

赵有志说，已经结束了。

陈茂森凝神想了想，缓缓说，只能这样，这件事我来背。

三个人都开口反对。

陈茂森严厉地喝止，住嘴！

他接着说，时间紧迫，接下来你们要听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。

小慧，今天是你陪我去的医院，不是妈妈，警察来了你一定要这么说。我们从医院回来后，撞见了房东正在强奸妈妈，爸爸一怒之下拿刀砍死了房东。其他你什么都不要说，记住了吗？

小慧点了点头。

他看向王娟，说，娟子，刚才是你在家，被房东强奸，正好被我撞见，我砍死了房东。明白吗？

王娟点了点头。

他又看向赵有志，说，店里很可能还有摄像头，已经录到了你砍死房东的过程，因为你是在房东已经结束强奸行为之后，才把他砍死的，所以你会被判防卫过当，要坐牢。我不能让你去坐牢，你听我说，从现在开始，你今天根本没有来过这里，清楚吗？

赵有志眼泪汪汪地看着陈茂森，说，森哥，这是为什么？

陈茂森说，来不及解释，我们要先做几件事。

娟子，你负责把有志的脚印清理掉，把菜刀把手上的指纹擦干净，交给我。另外，委屈你，拿房东的避孕套，把里面的东西弄到你的里面，然后把避孕套扔到马桶冲走，明白吗？

有时，你悄悄去一趟二楼，戴上手套，把鞋底蹭干净，不要留下痕迹。找到房东的电脑，看看有没有你砍死他的那段视频，如果有，删掉，尽力做到彻底删除，这很关键。但以前你和娟子的不要删。做完这件事后，你赶紧离开，不要打车，步行回去。

现在大家分头行动，要快！

说完，陈茂森躺在尸体旁边，蹭了一身血。

15分钟后，赵有志从二楼下来，悄悄离开。之后的事情赵有志就不知道了。

专案组找到王娟，把她带回了派出所。审讯前，让她在窗口看了一眼赵有志，王娟瞬间崩溃，说出了真实情况。

赵有志离开后。王娟和陈慧聚在陈茂森身边。

陈茂森对王娟说，警察不是笨蛋，肯定会发现跟我去医院的不是小慧，然后追查到你。警察逼问你时，你要承认说了谎，理由是为了保护小慧的名声。我也会承认做了这个假口供。这是一种障眼法，警察会因此得意，忽视掉一些细节。目的只有一个，就是让我进去，让你和有志脱身。

王娟哭得泣不成声，说，为什么啊？

陈茂森瘫坐在椅子上，回答道，这还用问吗，家里已经被我的病掏空了，再这样下去，我们都会完蛋。这次过来，我就是来跟你离婚的，只是还没说出口。我打听过，赵有志人不错，你们之前背着我做的事，我不怪你们，都是正常人。如果运气好，这件事结束后，你要跟赵有志继续生活，把日子过好，照顾小慧长大。我嘛，本来日子就不长了，在哪过都一样。这是我能为你和小慧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

说完，陈茂森泪流满面，三人再次抱在一起。

哭了一会，陈茂森看了看时间，6点35分，说，不能再拖了。于是拿出电话，拨通了110。

5

审讯结束后，我问赵有志，你这段时间藏在哪里？

赵有志说，我就藏在早餐店，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。

我问，你为什么来自首？

赵有志说，王娟怀孕了。

我心里咯噔了一下，脱口问道，那你更不应该来自首啊？

赵有志说，如果我不来，就不配做她孩子的爸爸。

我好像明白了，这个人内心还有亮光，而且在努力抗拒黑暗的侵袭，即使有人为他提供遮掩和保护。

三个月后，法院作出判决，以防卫过当判处赵有志有期徒刑2年。对于陈茂森、王娟、陈慧作伪证的事实，出于尊重人伦情理的必要，不予处罚。陈茂森当庭释放。

从法院出来，我快步追上陈家三口，提出想请他们吃顿饭。

陈茂森看着我，说，行。

我带他们去了家江西菜馆，点了一桌丰盛菜肴，陈茂森吃得很可口。我看着这个狼吞虎咽的男人，想着他布局的那些事，不禁疑惑，他真的只是个出来打工的农民？

我问，你们以后怎么办？

陈茂森看了看王娟和陈慧，说，我们不走了，让娟子把孩子生下来，等有志出狱，孩子是有志的。

这时，王娟看着自己的丈夫，眼里泪光闪烁，然后对我说，欢迎常来店里坐坐。

看着饱经磨难的一家三口，想起南方的“打工城市”里，大量存在的“临时夫妻”，我不禁感慨，这些突破了道德底线的人，一点也不缺人性的光辉，他们像一颗颗的尘埃，被时代的狂风裹挟，在被动和无奈中，聚散离合、漂泊守望。

文/彭坚

图/来源网络，侵删

本故事纯属虚构，如有雷同，纯属巧合；本文系作者原创，请勿转载，侵权必究。